月沉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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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葱#【夜语】11-12(尾声)

[小总死后变成猫的故事。→终于结尾了,疯狂爆字数啊!番外开车,不过也不知道我啥时候炖出来……_(:зゝ∠)_祝大家食用愉快]

(全文见合集,已完结,已归档)



(11)


“情况不对。”坂田银时抹了把溅到脸上的鲜血,后退一步,与桂小太郎后背相靠,看着包围他们的敌人压低声音说道。

“嗯,我们中计了。”桂平复着因为厮杀而略为急促的呼吸,刀尖低垂,挑起脚边一具尸体脸上的面具。“他们不是往生者,如果我猜得不错,现在蛋黄酱那边就有危险了。”

“所以我就说你啊,不着痕迹的潜入并且受到重用根本是不可能的嘛。”坂田银时挥刀解决一个扑过来的杂兵,同时一脚踹开另一个偷袭的,啧了一声:“对方的目标还真是明确,摆明了就是针对真选组,那群税金小偷抢他们家的米吃了吗?还是老天看不下去幕府走狗的做派让人来替天行道?”

“我们不能被拖在这儿,得赶紧赶过去,还好我早有准备,现在可以掀牌了。”桂右手持刀格挡敌人的攻击,左手在发边轻轻一抹,拔下一根发簪,旋身让位,同时银时的刀递了过来,两人瞬间交换了位置,桂借着转身的力量将发簪狠狠插进左边杂兵的太阳穴,右手长刀轻盈撩起,从上至下挑断银时右边敌人的喉咙,沉声道:“银时。”

仅仅是被叫了一声名字,多年配合的默契就让坂田银时做出了反应,他踹翻一个敌人,反手握住桂的腰间备用的第二把刀,抽出的同时刀刃一扬,顺势将扑过来偷袭桂的敌人捅了个对穿,他挡在桂的身前,握紧因积血而滑腻的刀柄,双手持刀荡开一道血幕,凶恶的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白色罗刹,声音却是懒洋洋的:“你快点,被刀中我可不管你。”

“五分钟。”桂淡淡的说,他干脆放下刀,掏出怀里的仪器,专心调试起来,脚下步伐还不落,闲庭信步仿佛在自家庭院遛弯一般跟着坂田银时左突右转,只不过挡刀杀敌的责任都交给了曾经的白夜叉一个人。

“那又是什么东西,你哪来的这么多高科技。”坂田银时抽空往身后瞅了一眼。

“这不是什么高科技,只是简单粗暴的炸弹遥控器而已,而且我已经说过了耳麦是辰马送的。”桂眼也不抬,一边设置时间,一边时不时抬手补个刀,然后打开耳麦,接通第四个频道:“伊丽莎白,可以带人进来了,援护我们杀进中枢,从一号通道直接插进来,我给你开门,截断那些碍事的蚂蚁。”

“然后……”桂挑起眉梢,握着遥控器的手指坚决的按了某一个按钮。

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墙壁里的东西响应般的“嘀”了一声。

即使有意去留意,耳麦对面有什么反应银时也没来得及听,他几乎是听到桂接下来的那句“趴下”后就甩手把刀扔出去命中最后两个敌人的脑门,再一把按住桂飞扑出去,纵使是这样,两人也被炸弹爆炸的冲击波掀出去几米远。

“你他妈有病吧,人都杀光了还点爆什么炸弹啊。”坂田银时吐出一口血,牙齿撞到舌头了,疼得他龇牙咧嘴。

“给援军开门,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开早了。”桂灰头土脸的从尸体堆里爬起来,随手捡起最近的一把刀,两人的目光都落到不远处墙壁被炸出来的那个洞上。

“门”的另一边有气势汹汹的杀气猛然袭来,烟尘弥散令人看不清来者何人,但战场洗练出来的警觉依旧让他们觉得来者不善。

桂小太郎皱紧眉头,坂田银时握紧了手中的刀,二人都摆出了战斗姿态。

“是哪个混蛋突然点爆炸弹的?!给老娘站出来,看我不打爆你阿鲁!”愤怒的萝莉音响起,神乐顶着爆炸头,秀丽的小脸上糊满一层黑灰,暴跳如雷的抄着伞从门洞里走出来,身后跟着不停打喷嚏的新吧唧和举着牌子的伊丽莎白。

桂和银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勾唇一笑,然后同时伸手指向对方:“他按的。”





“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所以在我们赶过去之前你一定要撑住啊蛋黄酱君!”

耳麦里传来白毛死鱼眼的声音,土方十四郎的额头上已经爆出了好几个十字路口,心里简直有一万个草泥马狂奔而过:

问、题、是、他、妈、的、根、本、撑、不、住、好、吗!!!

被几把刀友善指着的土方十四郎脸上从容淡定,心里一堆mmp刷屏,他深吸一口气,把暴躁的心情强行压下去。

如今倒是没有了找路的烦恼,他顺利被带到了中枢,看到了真正的地下核心祭坛,这时候,他才真正理解桂所说的“这个组织大的可怕”是什么意思。

祭坛足矣容纳上千人,最上方是夜游神的巨大雕像,原本应该受到供奉的神像反而呈俯背之姿,它低眉顺目,恭顺的托着坐落在后背上的神树玉座,白玉阶梯如瀑布一般从它的肩上一级一级流淌而下,最后融化在神像下方的银色的水潭里。

土方就站在祭坛下方的空地上,不由自主的顺着神树玉座上蔓延出来的枝条往上看,正看到暗黑色的穹顶,雪白的树枝在黑色墙面上攀爬寄生,似乎不疏不密的包裹了整个空间,形成强烈的色彩对比,令整座祭坛看起来危险而又诡美。

只不过美则美,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却挥之不去,要细说,就是整体死气沉沉的气氛。

人和物都是死的。

土方下意识的握紧刀柄,目光额外在两侧的待机的家伙们的身上转了一圈。

身披白色斗篷的往生者大约有一百人左右,除了把刀架在土方脖子上的这几个,其他人都面对神像,如机械一般恭谨半跪,他们脚下的地面都汇聚着以神像为中心放射状流散的银色水流。

不。与其说是水,倒不如说是某种神秘的活物,那细细的水线随着往生者的呼吸闪灭着微弱的银光,似乎与人体共存共生,又像是母体连接子体的神经,为傀儡提供生命的活力。

这个地下祭坛的面积真的是超乎预想了,如此看来,往生教居然在真选组的眼皮子底下蛀空了江户的中心,按照地图推算,进入祭坛的分支通道所指的正是城中最繁华的街道,照这么发展下去,江户被颠覆真的只是时间问题。

按理说规模如此庞大的组织不可能逃过真选组的眼线,这么久都没有被取缔的。然而往生教还是成功的无声无息的壮大到这种地步,到底是真选组太过疏忽了呢,还是往生教的背后靠山太过强大了呢?

难道天道众也参与了吗?

越往深处想,土方的面色就越难看。他开始庆幸真选组在事态还不算最差的情况下发现了这个地方,总算还有一锅端掉的可能。但发觉的契机却是总悟的遇害,这一点让他怎么样都高兴不起来。

用短短的几息时间心神闪灭,土方放松了下意识握住刀柄的手,彻底坦然起来。他并不是放弃了抵抗,而是知道自己在援军到来之前根本抵抗不了——且不说四周待命的往生者百人团,光是他身后这几个就够他喝一壶的了,因为其中有一个极其少见的剑术高手。

那个人是几人中最不起眼的,个头不是很高,清清瘦瘦,戴着和其他人不同的红色鬼面遮住了整张脸,一直低着头缄默不言,甚至连存在感都很低,但他握刀的手是最稳的。

冰冷的杀气如磐石一般压在土方的肩膀上,那人仅仅用一个平平常常站位,随随便便的一把武士刀,就彻底封锁了在真选组剑术排前三的鬼之副长的所有后路。

土方十四郎相信,如果他敢有一丝反抗的苗头,对方的刀就会毫不犹豫的割断他的咽喉。

“欢迎,真选组的鬼之副长先生。”就在这时,一道轻轻柔柔的声音突兀响起,土方不着痕迹的蹙眉,抬头看向祭坛的方向,原本空无一人的祭坛边缘坐着一个身着艳丽繁复十二单的少女,相比起正式端庄的着装,她的坐姿倒是很随意,凌空晃荡着赤裸的双足,脚踝上的铃铛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细响。

“能有幸见得往生教教主大人一面,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句荣幸?”土方和她对视,挑起一边眉毛,冷冷的说。

“你看起来可并不想这么说,客套话就免了,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吧。”名为花崎千雪的少女眯起暗紫色的眸子,她的皮肤是病态的苍白,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随着她歪头的动作拂过雪白的脖颈,艳丽的裙摆下细瘦的小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仿佛每一下都踩在人的心尖尖上。

她的动作很随性,但也透出不可忤逆的威严,在神像的衬托下,她整个人美得尊贵,更美得妖异。

就如这往生教的祭坛一般。

“你想要的就是这种没有思想的傀儡吗?”土方冷笑。怒气让他的语言尖锐起来。

“在往生教内部口出狂言,可是要受到惩罚的,鬼之副长先生。”少女眉间刹时笼罩了几丝戾气,她没有做出任何指示,土方却骤然觉得左肩一痛,一把刀从身后贯穿了他的肩膀。

出刀的是那个戴着红色鬼面的剑术高手,刺伤土方后,他就干净利落的收刀,第一次抬起头,似乎在仰望祭坛上的少女。

“你看,就是这样。”花崎千雪拍了拍手,淡淡说道:“他们可不是什么‘傀儡’,他们都是我的族人。与我的意识同步,他们就是最团结的军团,没有任何东西再能伤害到他们。”

“这样难道不好吗?仇人和解,爱人永伴,甚至逝者复生,你所执念的对象不会再对你说一个不字,他会永远忠诚于你,任你摆布,不用受到世俗恶意的侵害,你可以让他为你做任何事。”花崎千雪支着下颌,神色悲悯,如恶魔蛊惑迷途者一般絮絮低语:“鬼之副长先生,你难道没有什么执念之人吗?或者说,爱人?”

有这样的人吗?

听到这个问题的那一刻,土方心底最隐秘的地方也被触动了一瞬,不过他很快勾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目光冷然,像是在看一个可悲的傻子:“如果你说的那种控制叫做爱,那只能说明,你爱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鬼之副长先生。”花崎千雪不置可否,她从高台上跳了下来,像一只蝴蝶一般翩然落地,戴着红色鬼面的往生者恭顺的走过去,半跪在少女的身前,接住了她倨傲递出的手。“我们原本来自往生星,但是因为内外战乱,我们的故乡已经毁灭了,迫不得已,我才在各个星球游历,并收集资质良好的身体,植入我族英灵的灵魂。”

“而往生星之所以会毁灭,说来惭愧,是因为我那不争气的哥哥一意孤行,导致矛盾激化,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不是女子被排除在政事之外,如果他愿意听我的话,如果仇恨被化解,如果所有人都按照我所推算的最优解来行事,一切灾难或许就不会发生了吧。”花崎千雪垂下眼睑,手指抚上半跪于地的往生者红色的鬼面,强迫性的把他的脸掰起来:

“所以我要复活他们,即使是用别人的身体,封存他们的自主意识,让他们的精神与我相连,抹去不必要的仇恨,让所有人都处于平等的地位,我会带领他们走的更远,不会重蹈覆辙,甚至在准备完善后,重新占领一个星球也是可以的。”她抬起脸,眼中闪烁着隐忍的疯狂,纤细的手指摩挲着那个往生者的下颌,然后一寸一寸——掀开那张狰狞的红色鬼面。

“这具身体很强大,和我哥哥的灵魂融合的十分完美,高超的剑术和不俗的肉体也配得上我哥哥的身份,那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被誉为鬼之副长的土方十四郎先生,也会有这么强悍的肉体呢。”花崎千雪笑盈盈的说着,随手摘下那个往生者的鬼面扔到一边,把面具下少年的脸展现给土方看,然后躬身捏住少年白皙的下巴,带着无限的恶意,在他额上印下了一个吻。

看到这一幕,土方十四郎猛然握住了刀,手背上青筋暴起。

是冲田总悟。

不会错的,那小子化成灰土方都认得。

“你看,现在即使我对他做任何过分的事,他都不会反抗呢,甚至还会配合我。”少女的唇角戏谑扬起,她似乎很满意土方的反应,良好的心情让她又多说了几句:“在我族灵魂的加持下,这具身体的潜能会被更好的挖掘出来,他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冲田总悟了,而是比他还要强大的,真正听话的杀戮机器。”

“把你的脏手从他的身上拿开。”黑色的怒火在心里燎原,土方十四郎不再顾忌身后的那几个威胁了,左肩的伤口也因为怒气不再疼痛,他抽刀出鞘,声音低沉的可怕:“我会杀了你。”

“不要激动,鬼之副长先生。”花崎千雪不为所动,反而饶有兴致的摸了摸少年栗色的短发,歪头看着暴怒的土方:“我素来听闻你们二人的关系不和,难道你没有设想过吗?”

“没有想过一个乖巧听话、纯真可爱的冲田总悟陪在你的身边?”

往生教能拥有这么多信徒并在短期时间内迅速发展壮大真的是有原因的,就好比现在,少女教主的声音就如一条剧毒的蛇,猛然缠上了土方十四郎的脖颈,在他的耳边吐出诱惑的蛇信。

她从不信口开河,她所说的,都是对猎物心灵最真实的剖析。

大概是……想过的吧。

土方突然没由来的想起他和总悟初见时的场景。

那是他第一次去道场,被近藤带着去训练场认识所谓的“师兄弟”。当时他还是心存不屑的,尤其是在听到要叫一个个头还没到自己大腿但天赋秉异的小屁孩儿“师兄”时。

奈何近藤站在门口招呼他,他叹了口气,沉默的走过去,朝门里看了那么一眼。

里面一个挽着衣袖,费力的抓着对他来说过长的的竹剑挥舞的栗发小男孩也正好看过来。

那双大大的红色眼睛里浸满了笑意。

“近藤兄!”小男孩看到了他们,放下竹剑冲两人挥手,眼睛笑得弯弯的,秀气的小脸带着婴儿肥,在昏暗的灯光下漂亮的像是在发光。

不久之后土方就会知道这个笑容只是展现给近藤和三叶看的,与他无缘,但他总是忘不掉那一晚那个孩子纯真乖巧的笑容,尽管小屁孩内里实际上是个性格恶劣的小恶魔,和乖宝宝扯不上半点关系。

并且随着时间推移,那种恶劣还越来越盛,尽管顶着一张可爱秀气的脸,周身的S气息也多的要溢出来。

如果冲田总悟也会把柔软的一面展现给他看呢?而不是带着倔强的保护壳,天天算计着怎么杀掉他夺走副长的位置。

土方十四郎怎么可能没有设想过,他还想过如果当初冲田总悟和三叶一起留在武州,没有走上杀人队长的道路,会是怎样一般光景呢。

可是啊。

土方十四郎吐出一口浊气,头脑突然恢复了冷静,他看着前方半跪在花崎千雪面前,极尽恭顺、极尽呆板的“冲田总悟”,神色不悲不喜。

那样的他就不是冲田总悟了。

那个作为真选组一番队队长的少年,应该是张扬而凌厉的,他或许抖s,或许有时候恶劣到极致,但他就是一抹光,不会退缩,拥抱自己的原则,用剑开路,斩除一切碍事的人和物,将自己的信念贯彻到底。

他是剑,真选组就是包容他的鞘。

冲田总悟和乖顺无关,他就是他,真实而耀眼,不会为任何人所左右,因为他比谁都骄傲。

所以,冷冽的鬼之副长土方十四郎才会被他所吸引。

“别自说自话了,我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土方低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一根烟叼到嘴里,不紧不慢的点上,然后——猝然回身,手中长刀一振千钧,在敌人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刀弧划过一百八十度,鲜血四溅,四个头颅随之滚落在地。

解决了一直碍事的威胁,土方活动了一下手腕,按了按肩膀上的伤口,转身看向面无表情的花崎千雪,眼神凶狠而狂暴:“你只用把他完完整整的还给我就行了!其他垃圾都给我切腹去!”

他举刀前冲,所有待机的往生者在此刻都睁开了眼睛,但是他根本不在意,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

“冲田总悟”拔刀,拦在了花崎千雪身前。

与此同时,祭坛角落的墙壁轰然爆炸。

一片混乱中,坂田银时冲出烟尘,一刀解决一个往生者,大声咆哮:“真选组,列行检查!”




这真是一片混乱的聚众斗殴。

日后土方十四郎还能回想起来当时爆炸的火光和冷兵器的银网交织的光影,以及不得不承认还有——

那种被冲田赝品所支配的恐惧。

(作者_(:зゝ∠)_:为了区分下文都用“赝品”代称了)

花崎千雪所说不错,这个赝品的战斗力真的比原版还要凶悍,他护着花崎逐渐往神像脚下的密道退,土方十四郎步步紧逼,几番对招之下,赝品身上的白斗篷依旧不染纤尘,土方身上倒是挂了好几处彩。

本来土方对冲田向来输多赢少,如今憋着一口恶气,倒算是超常发挥,虽然无法防御周全,但凌厉的攻击居然逼得赝品一时进退不得。

“哥哥,你不用管我,我……”花崎千雪欲言又止,却被赝品推了一把,直直送进了密道里。

见此,土方目光一凛,趁着赝品这一分神,武士刀飞速脱手,以一个无法让人防御的角度飞掷出去,刀尖狠戾刺入少女的大腿,把她钉在了密道的墙上。

土方从地上的尸体腰间抽出另一把刀,刀刃抬起,面无表情。

真选组鬼之副长向来是一个不通人情的人,尤其是对于敌人,他要多狠有多狠,所以即使目标是女人,他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更何况如今的情况下,放跑了谁都绝不能让绝对让花崎千雪跑掉,作为操控往生者的蚁后,能否活捉她就决定了冲田总悟是否能复原。

“不好意思,花崎小姐,我必须得带你去真选组喝茶,所以先委屈你忍受疼痛了。”土方冷冷的说,他勉强避开赝品反手刺来的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在这个顶着冲田皮囊的傀儡眼睛里看到了烧灼的怒火。

因为妹妹被伤害了?简直荒谬。

那个念头也就在心里停留一瞬就被否决了,赝品逼得很紧,刀网密不透风,土方很快就落了下风,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再加上附近还有来添油加醋的往生者,他终于被逼到了绝境。

被刀刃贯穿右边胸膛的时候,他还有心情勾唇笑了一下,左手紧紧钳住赝品握刀的手,说了一句:“抓住你了臭小子。”然后刀刃已经砍出豁口的武士刀就在他手里转了个圈,刀背倏然抽向面前这个少年的脖颈。

只要打晕就好了,土方是这么想的,然而不自觉的心软就是他最致命的破绽。

赝品躲开了,随后用出乎土方预料的力量抽出还刺在土方胸口的刀刃,兜头就狠狠砍来。

还真是狼狈啊。

土方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刃,无声叹了口气,他的眼前已经有黑雾弥散,握刀的手也有点抖,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举刀毅然决然的迎了上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斜刺冲来,用肩膀将土方撞开,并不算宽厚的背脊顺势挡在土方身前,隔绝了那抹致命的冷光,同时手中的长刀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迅疾荡开,猛然与那赝品的刀刃相撞。

刀刃相接,银光乍起,埋在中枢的火药在此刻也轰然爆炸,血红艳烈的火光冲天而起,热浪席卷烧灼,片刻后银水倾泻而下。

土方十四郎咳出一口血,他们所在的方位恰巧被爆炸冲击波影响最小,但即使是这样也让他有些头晕眼花。他勉强撑起上身看向前方——他被推开的方向。

那个少年逆光而立,左手持刀格挡了赝品的攻击,右手指间的短刀旋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划过身侧杂兵的喉咙,他立在血与火的狂潮中,栗色的短发被热风吹得有些凌乱,他回过头,原本猩红的瞳孔被火焰映成了盛烈的赤金色。

“你在顾忌什么,土方先生。”少年冷冷的说,然后转头去看和他对峙的赝品的脸,尾音蓦然一扬:“怎么,因为是我的身体所以不忍心下狠手?”

土方十四郎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然后握紧刀柄,慢吞吞的站了起来。

“你想多了小鬼,我只是因为对手太无聊,懒得动真格的而已。”他摸出烟送到嘴里,迎着冲田总悟挑衅的目光,挥开刀刃荡去上面积余的鲜血,刀尖平举,下颌微抬,冷笑出声:“倒是你小子,迟到这么久,赶紧给老子切腹谢罪去!”



(12)



连下了一周的雨终于停了。

土方看着还算明媚的阳光叹了口气,随手拿起书摊上的一份报纸看了一眼,头条就是往生教总坛被恐怖分子袭击的新闻,他粗略读了一下,嗤笑一声,然后把报纸放到一边。

那件事已经圆满结束,最后收尾工作是由桂一派的攘夷志士完成的,真选组夺回冲田总悟的身体后就收旗返回屯所,有万事屋在中调和,这次堪称天理不容的合作已经被桂和近藤默认,估计最近的江户也能因为这次别扭的联手而安分一阵子。

往生教已经彻底被捣毁,所有往生者又被再度送回了地狱,至于花崎千雪,由于中枢的爆炸密道被掩埋,那个少女不知所踪,是死是活也无人知晓,不过江户城总算摆脱了中二恐怖主义的袭击。

“白痴土方先生,你在看什么呢。”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土方转过头,看到冲田总悟咬着一串团子走过来。

是的,真选组一番队队长冲田总悟的灵魂回归原身了,能够成功恢复一定程度上多亏了源外正确的使用了他的全自动蛋浇饭制造机,再加上暴躁的鬼之副长和蔼友善的威胁。

再也没有橘猫撸了,近藤和山崎都委婉的表示了伤心。

不过,这样才对嘛,毕竟冲田可和软绵可爱沾不上边。

土方看着四肢健全的冲田很欣慰,然后走过去,伸出手:“来,总悟,爪子给我。”

冲田总悟微笑着把火箭炮架到了肩膀上,后面又因为右肩的伤,把炮筒换到了左边。

说起来,现在巡街的这两位都是伤痕累累的,少年队长虽然摆脱了猫的身体,但是因为当初自己作的死,差点就难逃被裹成粽子的厄运。

要土方回想起来,那一战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么暴虐的冲田,刀刀致命,磅礴的杀意让土方都头皮发麻。在他的爆发压制下,加强版赝品都受了不轻的伤,最后要不是土方拦了一下,这具身体的脖子可能就被冲田给砍断了。

当时的土方胆战心惊拉住冲田总悟握刀的手,冲田狰狞的神情扭曲了一下,仿佛才从噩梦中回过神,反应过来才不耐烦的问:“干嘛。”

“这是你的身体啊,你别跟自己过不去。”土方简直哭笑不得,“你会杀死你自己的。”

冲田总悟沉默了一会,再抬手的时候用刀柄狠狠击中试图爬起来的赝品的颈动脉,把他打晕过去,才冷冷的说:“他差点杀了你。”

“已经习惯了,冲田总悟就是冲田总悟,他不想杀了我就不是他了。”土方还记得当时自己无奈的回答。

“喂,傻逼,你又走神了。”冲田总悟一边挑着甜品,一边习惯性的揉了揉脖子——他自己敲出来的淤青,因为疼痛抱怨道:“啊,烦死了,要不是土方先生,我才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这伤都是你自己打出来的好吧?!怎么锅又成我的了???”

“谁让土方先生你那么弱鸡差点被杀掉啊,还活着干嘛切腹去吧你。”

“喂,你别得寸进尺啊,小心老子杀了你!还有你别把账再记到我头上了混账!”

从甜品店里出来,土方面无表情的看着空空如也的钱包,突然觉得活着真艰难。

“土方先生,那天晚上你跟我吐露你肮脏的心声,现在你想不想听我的回复啊?”走在前面的少年抱着一堆敲诈来的甜品,突然回头,笑得眉眼弯弯,典型的不怀好意。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听的回答吧。”土方摸出烟叼在嘴里,已经做好了被戏弄嘲笑的准备。

“其实啊,我真的很讨厌土方先生你。”

“这个不用你说,从你的行动我就能看出来了。刀压下去,我已经看见了。”

“但是——”

少年拉长了尾音,土方不由自主的抬头,目光正对上少年红色的眼瞳。

“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被我杀死,直到我战死沙场。”

冲田总悟也看着土方十四郎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这就够了。

已经够了。

土方摇了摇头,走过去,从少年手里接过甜点盒,叹息般吐出三个字:“我知道。”


同生共死,如此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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